你为什么吻我。
你到底。
有没有喜欢过我。
有没有。
喜欢过。
我。
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穿行,耳边一下子嘈杂不堪。
瞬间。错愕。
然后是慕思容愤怒的扬起剑锋,高声的呵斥着她的名字,再决然的刺出——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,便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,都没有预料到的。
在慕思容的这一剑刺入枫林晚的胸口之前,是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呼声,而那些声音的内容,竟然都是不同的名字。
枫林晚。
慕思容。
司马玄衣。
司马顾盼。
乐传歌。
薛恒。
月牙儿。
除了枫林晚和慕思容,其他的人仿佛都是同时出现,然后又同时被人认出。呼声清晰,分不清孰先孰后。
或者首先是枫林晚看到司马玄衣挟持着阿九,远远的出现在场边。她有一刹那的失神,却还不至于躲不过慕思容的长剑。
——因为原本这一剑,就不是杀招,仅仅是慕思容恼羞成怒之后的反应,只要微微侧身,就能轻易闪过。
然而司马玄衣却轻轻勾起唇角,手中握着锥心蛊,银白的蛊身上一点心头血,殷红异常。
血咒骤然间催发,剧烈的痛楚从心脏深处蔓延至全身,又是那种从血脉里涌上来的锥心刺痛,又是忽然的失力,以至于,再也躲不开慕思容的剑招——
一切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。
就在那几个名字被依次喊出的同时,慕思容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刺出一往无回的一剑,看着枫林晚胸前开出的灿烂血花。
万分妖冶,如同她唇边决然的笑意。
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耳边只有风声,眼前只有枫林晚凄凉而诧异的眼眸。
眼中的隐隐水光,都是他曾伤害她的证明。
他一直以为,自己为她做的够多,然而却不料,他却依旧是这世上,伤她最深的人。
“慕思容!你居然敢伤她!”
直到司马顾盼邪魅的嗓音清晰的响在耳边,慕思容才恍然回过神来。
眼前迅速的闪过一道人影,宽大的衣袍,麻布本白的颜色,略显苍白的皮肤上,衬出一双妖异的紫瞳。
慕思容颓然着,往后退了一步,连带着手里的长剑,从枫林晚的血肉里抽出来一些。
艰涩的手感,和着枫林晚低哑的的痛呼,让他的心蓦地狠狠一痛。
“放开她!”司马顾盼控制不住沙哑的嗓音,看向慕思容的眼里满是狠绝。
慕思容微怔。
他看着司马顾盼一掌逼退自己,然后伸手握住尚留在枫林晚胸前的剑锋,用力的折断。
他看着司马顾盼不理会自己满手的鲜血,一脸心疼和后悔的将枫林晚打横抱起。
“晚儿……不怕,没事的……我带你走。”
是司马顾盼,许诺一般的喑哑说话。
“……司马,顾盼……真的是你?你没事,真好……真好……”
是枫林晚,断断续续的轻笑嗓音。
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与自己无关了。
所有的人都很模糊,眼前只有枫林晚和司马顾盼的身影,还是清晰的。
明明只有一步之遥,却感觉他们距离自己那么远。
慕思容忽然想起,这一步,似乎是自己退开的。
倒在司马顾盼怀里的那个人,也是自己亲手推开的。
他恍然的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右手。手中空无一物,然而就在片刻之前,就是这只手,曾经紧握着剑柄,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胸口。
他伤了她。
他居然真的,伤了她!
很多东西,不听,就以为听不到,不看,就以为看不见,不知道,就以为不存在。
直到有一天听到了,看见了,知道了,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。
枫林晚不止一次的问过慕思容,你是不是喜欢我,你有没有,喜欢过我。
每一次,他都会愤怒的推开她,斥责她,然后用自己惯有的那一套原则衡量一切,将她完全的抽离于自己的情感之外——
是啊,他怎么可以爱她?她不仅是他的徒,还是苏卿的女儿啊。
所以所有的感情,从一开始就像默认一般,被他悉数的抹掉。
像是双眼健全的人,却要用一块黑布蒙上双眼,然后安慰的告诉自己,这是天生目盲。
——盲目的,从来不是固执的枫林晚,而是慕思容自己。
盲目盲眼。
盲魂盲心。
直到他终于要看着她,倒在自己的面前,终于要看着她,在自己的手中涌出鲜血,才肯正视这许多年来,潜滋暗长的爱。
爱,从很多年前就开始。
他看着她为自己的一次次付出,也同样眷恋着她在自己身边的温暖。
他曾经那么的迷恋过桃花,迷恋那与生俱来的万种风情,所以面对同样殷红的枫叶,他总是将其视为秋后神似的倒影。
然而枫林晚,这个从九岁开始就阴郁非常的孩子,有着和名字一般的飘零命运,却甘愿的要将每一次温暖,都赋予自己。
而他,却非要等到亲手推开她的那一刻,才猛然意识到,她对自己有多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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