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安涛,还算镇定。他站起身,示意秦寒收起枪。“秦寒,听哥说。”
“少废话,说,安澜怎么会离家出走?”秦寒不但没将枪收起来,还拿起来端在手里,朝着安家三口人逐个瞄准。借着几分酒意,更加肆无忌惮。
身侧的两个警卫员见秦寒端着枪,四平八稳的,心却一直提着。
一次无意从老首长的谈话中听过对秦小少爷的评价,说他毛顺的时候,比小猫还乖,要是炸毛了,就是一直嗜血的狮子。
眼下,这只嗜血的狮子正端着枪指着人。
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他们是见识过这只狮子的枪法的,两枪将两个轮胎打得刺刺冒气。现在这么近距离,若是他一扣扳机,对方站着的人脑袋立刻就会开花。
忍忍,别激怒了他。等待援兵吧。
警卫员都不是白给的,他机警地冲着安涛使眼色,让他顺着说。
安涛开始愣了一下,很快似乎明白过来。脸上堆起笑,“秦寒,你想知道什么,哥都告诉你。”
安母见儿子别人用枪指着,母亲本性让她喊起来。“放开他,我说……我说……”
安父一把拉住安母,不让她满嘴跑火车。
安母顿时急了。她扭头将所有怨恨都冲着安父发泄出去。嚎啕大哭声响起来。
“儿子重要,还是一个外姓人重要?安涛才是你亲生的。你处处护着那个身世不明的丫头,是不是想跟你小情人再续前缘?”
“闭嘴!”安父怒了,颤着声喝道。
活了多半辈子的人,被在小辈人前揭开那些尘封往事,心里既难堪又尴尬,更多的是对安澜的愧疚。本想一辈子将女儿的身世保密的,如今,被这婆娘揭开,就像揭开他心上的伤疤,生疼。
秦寒端着枪,目光在安家三口人身上逡巡一遍,枪口一转,指着安母。“你说!”
他没醉,只不过借着酒意发泄心里的不满和郁闷。他更加确信,安澜肯定在安家出什么事了,不然,她不会一走就杳无音讯。更不会有安家人的欲语还休。
安母可无法顾及安澜了,现在她要保住的是儿子和安家这个大家庭。当黑洞洞的枪口指在自己脑门上,她就准备说了。
秦寒让两个警卫员退出去,听安母说。
开始时,枪是指着安母的,后来,枪口越来越低,最后,枪口垂下去。
他笑着从安家大宅里出来。是那种自嘲的笑。他觉得自己太可笑了。这场婚姻对安澜来说,就是一场红果果的交易,她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
是,她是安家养女,为了内心平静,她可以将从她手里失去的平安集团重新归还,不惜以离婚这种方式。
可是,他呢?他自认对她不薄,她就没有一点留恋?他的心遗落在她身上,她临走之前怎么不归还?
出了安宅,一扬手,利落将枪扔给警卫员,没有丝毫醉意和疲态,冷声交代:“你们回去,我随便走走。”
小警卫员站在那里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先离开。
他们没看见,在安宅四周隐蔽处早埋伏着一些人,那些人见三人安全无虞出来后接到命令也撤退了。树影暗处,一辆军用吉普静静停在那里。
车后座坐着的人早已泣不成声。
秦安邦下完撤退命令,也舒了口气,拍拍老伴儿,“好了,不是没什么事嘛。”然后吩咐司机掉头回家。
秦母后怕,不停拍着胸口,哭得跟个孩子似的。“我真怕儿子开枪。”
开枪的后果不堪设想。那些围在安宅周围的特警是秦安邦安排的,预防突发事件。总的来说,他的儿子还算有理智。
“要是儿子开枪怎么办?”秦母抽噎着问。
秦安邦扫了老伴儿一眼。“自己儿子还不了解?”
这段时间的沉淀不是虚的,儿子的情商也在成长完善中。有些事,看的明白了,就不会鲁莽下去。
秦寒果真安静了,安静得有些吓人。那之后,他又连着半个月没回家。
秋老虎仍旧很有威力。不知怎的,秦老爷子有些中暑似的发晕,秦母给秦寒打了电话。
离那日在安宅门口看着儿子才两个星期,儿子比那时清减了不少,也更黑了。
秦寒孝顺,回来后跟大家纷纷打招呼,话却少了很多。没人问他安澜怎么没回来。直到上了楼,老爷子喝完他亲自给倒的水,才顺口问了一句。
秦寒说,她出国考察了,还要一段时间回来。
老爷子也没多问。秦母见儿子似乎长嘘一口气,如释重负的样子,心里跟着发酸,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。只有听秦安邦的话,冷处理。
儿孙自有儿孙福。让儿子自己处理吧。
秦寒在家陪老爷子吃过晚饭,借口说公司里有事。秦母急忙附和,有事忙就去吧,一定要注意身体。
秦寒感激看了母亲一眼,开车回了自己婚房。
物是人非。
屋子里冷冰冰的,没有人气。他给秘书和副总打电话,说休息两天,没什么事别打扰他。
两天,四十八小时。
秦寒没睡觉。他坐在沙发里,茶几上烟灰缸里堆起高耸的小山,几个空烟盒随意丢在地上。平日里他是不抽烟的,两天时间,似乎把以前欠下的债全补了回来。
日出东方,新的一天,新的计划。
他给自己放了一缸热水,美美洗了一个热水澡。然后,刮胡子洗脸,接着,穿好衣服到餐厅,热了一杯牛奶,吃了两片燕麦面包匆匆下楼了。
他没开车,他那辆车太引人注意。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先生,去哪儿?”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,礼貌问他。
“解放大街一百四十六号,峰诚公司。”
“是老板叫孟峰的那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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